中医药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 张苇航
“老师，这是为什么？”这是我在课堂上最喜欢听到的话。可是，现在却很少听到学生们这样说，反而是回到家里，7岁的儿子反反复复地问我：“妈妈，这是为什么？”“那是为什么呢？”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曾担任过多年中医经典的教学。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，经典永远是经典，那些古老的文句一旦被印在纸上，便有了不容置疑的地位；但一切似乎又在不断变化，教材一版又一版地更新，教学方式一年比一年更现代，从板书到PPT，从PBL到TBL……有时不由得怀疑自己已经落伍了。
但是，仍然很少听到自己希望听到的那句话：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我曾经在课堂上碰到一个学生。当我按照教研室共同斟酌的教案，按部就班地从经典条文的解释、理论发挥、实际应用讲起时，他站起来，对教材上“六经”理论的一种解释提出了自己的质疑，一连串的“为什么”虽然让我措手不及，却同样激起了我的兴奋和好奇心。我不得不承认，他在这方面查阅了不少资料，动了很多脑筋。我回答了他的一小部分问题，但也不讳言有的内容我的确不知道，有的问题现在学术界还没有统一的认识，有的材料可以在某些参考书上查到……课堂上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，不少学生也在下面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看法，下课后也有几个学生围上来继续刚才的讨论。虽然这堂课我没能按计划进度完成教学内容，但那种活跃的氛围一直让我怀念。因此，我在课堂上总是对学生说，如果你有问题，请随时开口，我期望与你们的交流。
可是，这样的情景在我们的大学课堂却不多见。大多数时候，老师和学生仍是一个说，一个记，刻意提出的问题多遇到冷场，刻意组织的交流多平淡无味。学生的思维真的活跃起来了吗？还是我们教师无法放下身段，在课堂上产生了无形的压力，使得学生们无法提出问题呢？
如果你们不问，那我来问。曾在一门中医经典研究进展的选修课上，我对高年级的学生们以一连串的问题开头：“中医经典是恒定的吗？”“为什么它们成其为经典？”“它们的文本一直是固定的吗？”“如何理解不同时代、不同医家对经典的不同阐释？”“它们与同时代的西方医学经典有共性吗？”“对经典的认识与传统的思维方式有关吗？”“经典需要或如何来适应现代呢？”学生们开始在发愣，后来，有一位不满意地说：“为什么问我们？我们是学生啊！”“那你们作为高年级的学生，想没想过这些问题呢？”大家沉默，但看得出来，大多数人开始思考。这些问题也许永远不会有统一的答案，但是作为开放性的问题，它们却是促进你走进图书馆的最好动力。能够提问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前提，我理想中的大学课堂便是教师和学生一起提出“为什么”，再一起解决“为什么”的场所。但是，在目前的教学模式下，我的理想能够实现吗？
同学们，我相信你们的学习能力，但更希望你们永远保持求知和探索的渴望，因此请大声问出你的“为什么？”
